今天会下雨我是知道的,所以也知道今天有雾,这是理所应当的。我夜里没有休息,便看见窗外大雾大雨。这是因,而我知晓,便是果。
我昨夜未眠,是因今日便是期末。到算是临时抱佛脚,花了几个晚上复习了一学期的语文,夜里的咖啡药效仍在,所以我还算精神。
我对时间没什么观念,因此特地,早早的赶往了学校。平日里我倒是常迟到。
与往常一样,我没有吃早餐,这是个人喜好也是身体因素,在早晨吃东西,会让我的肚子疼痛。学校距离我家并不远,不过23分钟的步程。平日我骑车去,但今天,早晨的太阳很闷热,雨水给人的感觉则是厌恶,我讨厌所有的雨天,所有。雾里难以看清天空,就像看不到远方的路一样,但我还是认为,天边因为太阳与大雨,出现了一道彩虹,因为只要这样想的话…哪怕这样的天气,也会因彩虹,而多出一项优点。
今天相当独特。
走在路上,在没人时,便会转动起雨伞,这也是个人喜好,没什么意义,但好过数秒钟来度过时间。
这一天的考试,很普通,就像过往一样,将精力完全花在数学和语文,至于英语……我最差的便是死记硬背,更何况,从小学起,我听过的英语课加起来也不超过20节,所以,在涂完答题卡后,便为了避免猝死补觉了。
校园并不适合我,我并不适合群体。
放学前的事,值得谈的只有这两件事了,关于隔壁班级女生自杀的事,以及午饭的事了。
以下便是其一。
【听说了吗?听说了吗?!】
【什么?】
(诶多,如此经典的对话展开吗?)
稍微有些大声的谈话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,仅仅一眼,众人便回到了自己的交流圈内,唯有我,留下了目光。
【就是***的呢件事啊】
【**?我们班那个】
【是】
如今,也想不起呢人的名字了,我不擅长记人名,哪怕是与我相处了一年半的同班学生,我也仅仅只记得几名同桌。
【听说前几天她死了啊……自杀,肚子里有孩子的。】
【诶?!果然是怀孕了…去年下半年我就觉得她有这种问题了。】
【嗐,听隔壁班的人说,她之前在外面就很放荡,家里没人管她,只有一个奶奶,】
【是吗?我看她在班级里挺文静的…感觉不像是呢种类型的啊…】
【就是她这种文静的笨蛋才会这样啊,我对她映象还蛮好的来着…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一年级的时候……被…】
开启话题的女孩说话声音小了些,一下便被环境盖住了,便听不到了,不过,用猜也猜的到,隔壁班这一年来唯一闹得大家都知道的事,便是欺凌团体被集体开除,不过看这样子,是有不少人被从轻处理了。
(不过,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。)
考完了上午场,便是午餐时间,因为天气原因,不少人没有出校吃饭。今天,我,也是如此。通常,我的话,我更倾向于回家自己做,对我而言,速热食品与现做的差距并不大。
这些,只能算是环境因素的意外。非日常的是,我的同桌,班上数一数二的美少女来找我了。我的记性相当差,时常忘记带钱,所幸,今天的天气,让我在家时,胡思乱想了太多,乃至想到平日里完全不会主动提起的同桌,这个学期我一共欠了她二百三十六,不过,这是第一个原因。
“喂,你也是厉害,期末才记起还钱。”
她站在一旁,傲慢的看着我,我则是用余光简单的扫视她的脸,随后凝视着我的餐盘,这是日常的一部分,我得仔细观察姑奶奶的心情,来决定要说什么话。她的黑眼圈很重,她平日没有这么重的眼圈,理所应当,哪怕是我这几天也熬夜复习了,从表情来看,她对上午的科目并不放心,想必是数学失分了。
“姐,我记性不好你是知道的。”
“我看你根本是没把我的事放心上!”
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也是知道的,她会借我钱的原因和找我的原因,必然不是因为和我这种小角色有什么恩怨情仇。她会理所应当的坐在距离我刚好的位置,再一段恰好的时间,询问我关于,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云心的事——除此之外她不会跟我谈太多东西
“姐,你是知道的,我是尊重你的,但记性这件事真不是我能改的。”
“好歹写个备忘录吧。”
“哪我会连备忘录一起忘记的”
“那就写在纸上,然后贴在家门口。”
“……我尽量吧,这个暑假就开始。”
她对别人的态度,是比较娇羞的,乃至对坏学生也仅仅是严肃,唯独我,她对我的态度,就像是看情敌,偷腥猫一样,也就是,她在吃我的醋。明明,论和云心的关系,是我先来的,明明,如果我是女生,她才是呢偷腥猫,但她却理所应当似的将我当成了呢只偷腥猫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……云心这个暑假,有打算补习吗?”
“…我不知道,但按照以往的话,应该是会,不过实际情况要另说。”
我喜欢说这样临摹两可的话,很方便用来推卸责任,在大多时候也能让我避开争端,我不喜欢攀比,也不喜欢去与人为敌,不过,她是不吃这套的。
“哈?!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啊?!现在赶紧就给我去问!”
“好现在就问。”
我默默的掏出手机…………
英语考试是三点二十结束的,而我在十六分起了床,雨还在下,在考场待了一会,云心便从第一考场来了,他打算等到雨停再走。但他和我聊了一会,我便提议一同离开了——大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。
平日,我们走到校门便要分道,但今天,就如之前强调的一样,很独特,独特到我打算送云心到家,人的想法常常因一些简单的事而改变,尽管大多只是一时的变化,哪怕是我也是这样。
路上,与云心进了家球鞋店和摩托店,我们之间的同好除了互联网外,恐怕只能以悲剧相称。但我的爱好,便是听,我所喜欢之人诉说他们喜欢的事,我自认为,我是非常非常好的聆听者。
本着送他回家的想法,一同走近车站。我的眼神一向很好,在远处就看见了某人等待的身影,说来也是,他们两回家是同路,我无意插在他们两中做拖油瓶,与云心做了道别便离开了。
时间是四点近五点,从吴叔的古玩店出来后,我没有急着回家——呢里除了我外,很久没有别人了。
我特地绕了条远路,我已经在吴叔店吃过了。雨还是没停,雾也很大,南方六月的五点,不该是这样昏暗。
六月的雨,显得不合时宜,难以看清天空迷茫的婚纱中,藏匿着的落日,大地显得黑红,我不喜欢。
这座城市很迷幻,这座南方的城市,仅仅十年,拆了太多的房子,盖了太多的铁盒。
我讨厌现代化,讨厌遗忘过往,我喜欢经典,喜欢时间无法抹去的东西。天黑了,沿着路灯的指引,到达了从未,来过的末路。
女孩是因与母亲吵架走散的,学生是因无聊乱走的,司机是因劳累而失误的。地点是大桥上,天气是张星宇最讨厌的天气。
走在桥上哭泣的少女自然不会注意到路边的车,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在大道边上,她只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,然后帮助她找到母亲,司机加班几天了,昨天夜里天气转凉,他患上了他人生中最重的感冒和发烧,满脑子想着回家休息。司机睡倒在方向盘上只是一瞬,车的方向猛转,径直冲向少女。如果今天没有下雨,或是没有起雾,这件事不会发生。
司机不会感冒,女孩不会与母亲闹脾气,许许多多的事,仅仅因天气而改变。
张星宇在想什么,他什么都没想,他看过的很多,经历的很少,他不像是动漫的主角,他在打架的时候,靠的是愤怒打出的王八拳,哪怕开打前想了多少杀招,插眼锁喉偷桃亦是十字固裸绞,总之,他没有呢种为了小事而放弃生活的勇气,也没有呢种危急关头能快速思考权衡利弊的反应。
因此,他舍生取义是出自本能,是出于父母对他的教育,由此我们知道,他本身,便是一名善良,胆小的人。而不是后日他自以为的,因为天气导致一时的思考与价值观改变而做出的,并非自己会做的事。
女孩被星宇的飞扑推了出去,除了一些擦伤别无大碍,而星宇则是恰好被轿车悲剧的撞上,在空中痛苦着,鲜血没能穿过厚雾,这份惨状没能映入他人的眼中,唯有清脆的响声,穿刺了大雨,敲醒了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司机。
疼痛并没能让他保持清醒,只是让他睡的一点都不安稳,双眼最终所见,却是呢最不喜欢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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